【时讯】小镇上的玛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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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相栏第一部独占的非虚构作品，需要转载时，请联系“澎湃客人工坊”的微信后台 文|路明姐姐问张国荣、谭咏麟时，我们还在“啊，文芳阁警长”。 我们听说了四天王，姐姐已经在追u2，nirvana。 我们读了《白毛浮绿水，红掌疏清波》，姐姐开口的是《告诉你世界，我——相——信》。 等我们装腔作势“钢铁是怎么炼成的”，姐姐的书架上站着萨特和波沃娃 姐姐是高一学生，我们是四年级学生 我们一直在努力追姐姐，但好像永远只能看到姐姐的背。 这真是令人失望 姐姐是邻居家的姐姐 姐姐穿牛仔裤去学校，屁股裹得很紧 几个坏孩子跟着走了 姐姐的胸部微微隆起，夏天透过白衬衫看到内衣的轮廓 姐姐有弟弟的毛，三年级的孩子一个人，整天拉着鼻涕，伸出脸跟在我们后面，要求参加战争游戏 我们嫉妒毛，嫉妒死了。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除了他，谁也没有哥哥姐姐。 何况，是那么漂亮的姐姐。 因为我们有理由假装想带毛玩，去他家，看姐姐的房间。 姐姐从房间里出来，胳膊下夹了一本书 我们赶紧说，姐姐很好 姐姐说，来找毛玩吧 我们是这么说的。 姐姐无视我们抬起头出去了 车匪说姐姐冰霜般冷的时候，是最有魅力的 姐姐家在楼下，很晴朗，衣服晾在院子里 车匪探头，啪的一声，打了后面的脖子 海笑着说。 不要看。 这个胸罩的样式很旧。 一定是毛茸茸的他妈妈的。 两个人打起来了 毛响了，别打了，把我家的花盆翻了 毕竟，哪个像白蝴蝶一样飞的小衣服，我不知道哪个能被姐姐穿 毛子说她姐姐考试失败，没考上镇上的高中。 她应该去郡和省城学习而不是呆在这个鬼地方 作者供图姐姐坐在自行车后座，一只手勾着男生的腰，说两个人在笑 我们在旁边看着，姐姐脸色铁青 她跳下车，吓坏了，不要出去，不听，不然就嗯嗯 姐姐到凶时都那么漂亮 毛子说姐姐中考失败是因为考试前半段，当时的男朋友提出分手。 姐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不吃不喝 我们听着，心情多而杂。 我们没有姐姐高，力量也不强，没有姐姐书架上的外国小说。 我们一本也没听说过。 高中的教科书更是天书。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总有一天能像电影的主人公一样，走到姐姐面前，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吗？ 听说吊单杠有助于长高，我每天去操场，把自己挂在横杆上，像烤咸肉一样吊着。 车匪说:“只能伸展上半身。 那时，身体的长腿很短，更不好看”。 县城有名的黑帮叫“青龙帮”，据说所有人都背着龙。 镇上的混混们也竞相模仿，手臂上画着各种各样的鸟和野兽 我想如果混合起来纠缠姐姐，就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我想象着自己如何英雄救美，如何用敌人刺十，如何混合用刀，如何血流不止，在姐姐怀里笑死了。 战争中，在枪林弹雨中保护姐姐。 在世界末日，山上保护姐姐免受海啸袭击 为姐姐而死，我愿意 在90年代初的镇上，洗澡要去公共浴室，烧锅炉。 锅炉工烧完一天的量后，封上炉子，关上铁门回家 坏孩子中流传着秘密——锅炉房的后窗有一个坏闩锁，用力推开，翻过来，找到通向女性浴室的水管，墙上的洞里留有很小的空间隙。 只要把脸贴在热水瓶上，就能看到好景色。 视野狭窄，水汽弥漫，像印象派的镜框 运气好的时候，女人正好进了框里 那个小身体足以惊动我们青春前期的小混蛋们 朦胧的、摇晃的身体、丰满瘦弱的身体、光滑的、涂肥皂的身体比“街头霸王”更吸引灵魂，比“七龙珠”更有魅力。 我们瞪圆了眼睛，一半脸发热，还是舍不得离开。 没有网络和高端智能手机，也没有满大街的内衣和丰胸广告。 我们的美术教科书只有蒙娜丽莎，没有断臂的维纳斯。 《青春期教育读本》两年后分发，没有什么好看的。 新华字典里有半裸的“身”字注释 我很遗憾是个男人。 我穿着裤子。 只有“骨头”没有穿裤子 我们想去工作室，星期六晚上听说要上映香港三级电影，结果被上司无情地赶出去了。 我们只能跑到长途车站的候车室，假装乘客，瞥一眼《法制文学》等封面和标题。 报社的爷爷凶狠地告诉我们，要买就买，出去不了，瞎看鸡蛋？ 自从发现锅炉房的秘密以来，那些平时不喜欢洗澡的小混蛋们，每人都精神饱满地向浴室跑来 不是每次都有收获，实际上赏心悦目的机会数不胜数 锅炉房锁上后，热水大约要十分钟左右。 快走，锅炉工没下班，晚了，热水没了，没人来洗澡了 海先生昨天说那个肩膀大腰圆的女人像车上的山贼妈妈。 车上的匪徒生气了，和大海吵架了 我们总是这样。 过剩的能量和激素使我们变成愤怒的公牛，整天吵闹，停不下来 那天，女浴室里只有一具 热水注入地砖，发出摇晃的回声 看不下去了。 即使是一张背，也没有见过雪白、玉一样的背。 突然，眼睛里洒了热水，我啊，不自觉地往后闪了。 我听到姐姐的愤怒声- -路小霸，你在偷看吗？ 我灵魂凋零，我荒废地逃跑了 我喘不过气回家，妈妈抓住我的耳朵听。 洗了澡，怎么脸上有煤灰？ 那是我最害怕，最痛苦的一天。 姐姐一说，我就垮了 我还是个成绩好的小学生，成为每个人都嗤之以鼻的流氓 我茶饭不可思议，发呆，每天等警察叔叔来抓我。 我想象自己被折磨的样子 警察叔叔说你有权保持缄默。 警察叔叔说要代表人民枪毙你 警察叔叔举起手枪，打了四个大字——请，看，下面，集 我的冷汗往下流 车匪很沮丧，不，我知道那堵墙上的洞堵住了。 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 我不知道姐姐是原谅我，让别人丢脸还是和孩子争什么 惩罚并没有就此结束 心里着魔，无处诉说，石头堵住了，哭不出来 我整晚睡不着，睁开眼睛一直等到天亮，等闹钟响，像犯人一样，迈着沉重的步伐去了学校。 我已经没去毛子家了。 我没有脸再见到姐姐 多年后，我模糊地理解了对女孩来说，这种境遇意味着多少心理阴影。 我在心里祈祷。 姐姐，忘了那个可恶的混蛋 据毛子说，姐姐后来考了上海的大学，毕业后去了纽约，从事了金融方面的工作 她打算在那里谈男朋友、华裔，年底回国结婚。 那是2001年的事件，9月的一天，我和毛子在上海再会了。 毛子考上了交大，请他去复兴途中的j-club 三股喜力下肚，毛直着脖子说。 你们那时喜欢我姐姐吧？ 我说，不是那样的 毛子拍了拍酒瓶，说:“体操，我知道。 你们没有好东西！ 那时，纽约早上，姐姐走进世贸组织中心的87楼办公室 毛子一边听爵士乐一边喝酒，错过了曼哈顿的电话 等毛回来，怎么也不通 转眼之间过了好几年 那天看到“西西里美丽的传说”，突然哭着崩溃，在泪水中想起了姐姐 在卢浮宫偶然遇见的“大宫女”，久久地站在一起想起了姐姐 路过愚园路，正好放学后，穿着白衬衫的女高中生们夹着教科书叽叽喳喳地走着 我想起了我姐姐 我赶上你了，姐姐 已经没有机会了。 走到你面前，说一句话，对不起 我没有姐姐 (插图来自剧照《西西里美丽的传说》)